甲辰仲冬赋呈葵园师
少小苦羸疾,中岁疾良已。
西南驰王程,江山壮玉垒。
意气高岷嶓,险阻穷笮徙。
期搜蜀才彦,持以献天子。
适遘庚辛交,冬狩纪诗吏。
冲寒赴行在,伏阙泪盈眦。
明年还京师,儤直近丹戺。
草奏引古谊,论迂駴俗耳。
往岁乘滇輶,暑雨涉万里。
津梁行告疲,占爻得艮趾。
何图被恩命,沿潕下沅澧。
岁晚暂投装,百惧而一喜。
喜者亲丈席,谭经竟源委。
惧者臣精亡,无繇振颓靡。
蠠没方期岁,甄校无隙晷。
遽遭病魔侮,瞑眩不可止。
引疾幸得请,感极转汗泚。
岂不眷芳华,升庭采兰芷。
上负吾师期,下负横舍士。
赠言意深厚,三复重嘘唏。
朝廷纳群策,下士有葑菲。
安得一謇谔,靖彼万谲诡。
敝庐有孤松,贞干无曲理。
蕲保岁寒心,明明指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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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 羸疾:léi jí,瘦弱有病。
- 玉垒:山名。
- 岷嶓:mín bō,岷山与嶓冢山的并称。
- 笮:zuó,用竹皮拧成的索。
- 遘:gòu,相遇。
- 儤直:bào zhí,官吏在官府连日值宿。
- 丹戺:shì,宫殿的台阶。
- 滇輶:diān yóu,指到云南的远途行程。
- 沿潕:wǔ,沿着潕水。
- 沅澧:yuán lǐ,沅水和澧水 。
- 蠠没:mǐn mò,努力。
- 甄校:zhēn jiào,考核订正。
- 汗泚:cǐ,出汗。
- 謇谔:jiǎn è,正直敢言。
翻译
年少时一直受瘦弱疾病之苦,到中年病才好了些。往西南急行王命之程,江山壮阔如那玉垒山。意气高于岷山与嶓冢山,艰难险阻困于那竹索小道。期望搜求蜀地的才俊之人,捧去献给天子。恰好碰到庚辛年相交时,在冬天出游时记录下这些诗和有关的官吏。冒着寒冷奔赴天子所在之地,伏在宫殿前眼泪满眶。第二年回到京城,在官府连日值宿靠近宫殿的台阶。起草奏章引用古时的情谊,论述迂腐令人惊骇世俗之耳。往年乘坐去云南的车,在暑天雨中历经万里路程。桥梁道路都宣告疲惫,占卜得到艮卦的脚趾。哪曾想受到恩命,沿着潕水往下到沅水和澧水。年终暂且放下行装,有百种恐惧却有一分欢喜。欢喜的是能亲近老师的坐席,谈论经典能探究根源本末。恐惧的是臣下精力耗尽,没法振奋那衰败萎靡。努力没到一年,考核订正没有一点空闲时间。突然遭受病魔的欺侮,头晕目眩无法停止。托病有幸得以请求退下,感慨至极转而浑身出汗。哪里是不眷恋青春年华,升堂采摘兰花白芷呢。对上辜负了我老师的期望,对下辜负了学舍的士人。赠言情意深厚,多次反复诵读重重叹息。朝廷接纳众人之策,对待下等人士也有恩泽。怎能得到一个正直敢言之人,平定那众多的诡诈。我破旧的房屋有孤独的松树,坚贞的树干没有弯曲的纹理。祈求保持这如寒冬般坚毅的心,如那明亮的江水。
赏析
这首诗回顾了作者的经历,包括曾有的疾病、奔波的行程、为官的职责与艰辛等。诗中既有对自身经历的感慨与无奈,如疾病的困扰、对辜负师友期望的愧疚,同时也表达了对朝廷、老师等的复杂情感,体现出一种在困境中仍希冀保持正直并有所作为的心态。语言丰富且情感真挚,通过诸多意象如山、水、松等,以及如“蠠没”“引疾”等具体事件的描述,生动地展现了内心的起伏和思考。整体风格既有感慨沉郁之处,又透露出坚定的信念与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