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受之东山诗集末附甲申元日诗云“衰残敢负苍生望，自理东山旧管弦”戏题一绝

清 · 陈寅恪

兴亡江左自伤情，远志终惭小草名。
谁为谢公转一语，东山妓即是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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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 江左：指长江下游以东地区，这里借指南明。
• 远志、小草：据《世说新语》记载，东晋谢安隐居东山时，有人送给恒温草药，其中有远志，恒温问谢安：“此药又名小草，为何一种东西有两个名称。”谢安还未回答，另一个人说：“这就好像隐于山林则叫远志，出来做了官就叫小草。”这里借此典故说钱牧斋虽有远大志向，然而出山为官后的表现与其原本志向相比有差距而羞愧 。
• 谢公：即东晋谢安，这里借指钱谦益。
• 东山妓：谢安隐居东山时，常以女妓相随。这里实有所指，暗示某种情境 。

翻译

江左政权的兴衰更迭让人不禁暗自伤情，那些有着远大志向的人，最终也往往因与自己原本志向不符而心生惭愧。到底有谁能够替谢公传达一句话呢，那东山的女妓也代表着天下百姓啊。

赏析

这首诗通过巧妙借用典故来影射现实人物与事件。以江东政权的兴亡起兴，传达出一种对朝代更迭的伤怀之情。“远志终惭小草名”一句，借助有关谢安和草药典故隐喻钱谦益等文人，表达了对他们看似有远大志向，实际行为却难以匹配初衷的一种批判与感叹。尾句“东山妓即是苍生”出人意料又含义深刻，看似荒诞的说法实则对当时一些文人的虚伪、表里不一进行了辛辣讽刺，从侧面反映出彼时社会的复杂乱象以及作者对这种现象的深思与愤懑，以诗的形式发人深省，委婉又充满深意地揭示了一些深刻的社会和人性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