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痴庵柴头陀

· 方回
萧梁宗补阙,弃官为头陀。一篇息心铭,至今犹永歌。 不爱紫绶黄金带,不爱雕鞍白玉珂。草椽布衲,一筇一蓑。 台城一旦甑堕地,公卿麋烂偾干戈。当时独有宗无名,翛然野鹤山之阿。 今代柴痴庵,独把竹帚柄。待扫众生尘,同作大圆镜。 不肉不饥,不绵不冷。太室为衾,大块为枕。一饭不再餐,一茶不再饮。 脱袍掷笏作百姓,十年悟道保真性。昭文大学湛然翁,半夜室中传祖印。 无求于世长精神,自净其心延寿命。野狐禅子落邪蹊,唯我痴庵独也正。 向来解后逢痴庵,赠我竹为帚者三。一扫嗔,二扫贪。 惟有一病扫不得,两痴相值同酸咸。虽然我更有一帚,建立天地同不朽。 扫愁扫闹扫是非,其帚何名名曰酒。
拼音

译文

大学的宗旨在于彰明自身的光明之德,在于亲爱民众,在于使自己达到至善的境界。知道达到至善的境界而后牙能确定志向,确定了志向才能心无杂念,·心无杂念才能专心致志,专心致志才能虑事周祥,虑事周祥才能达到至善。万物都有其本末,凡事都有其终始。知道了应该先作什么,后作什么,那就接近于大学的宗旨了。 古代的想要把自己的光明之德推广于天下的人,首先要治理好自己的国家;要治理好自己的国家,就要先管理好自己的家庭;要管理好自己的家庭,就要先修养好自身的品德;要修养好自身的品德,就要先端正内心;要端正内心,就要先意念真诚;要意念真诚,就要先知道什么是善恶吉凶,行善则有善报,行恶则有恶报。报应的不爽才能使其辨别善恶,能辨别善恶才能使其意念真诚,意念真诚才能使内心端正,内心端正才能使品德好生修养,品德好生修养才能使家庭管理得好,家庭管理得好才能使国家得到治理,国家得到治理才能使天下太平。上自天子,下至普通百姓,都要把修养自身品德的间题当做根本问题来抓,一这个根本问题没有抓好,而要使家庭、国家、天下的问题解决好,那是不可能的。该下力气的地方没有下,不该下力气的地方却下了力气,这样作而希望得到好的结果,也是没有的事。这就叫做知道根本,这就叫做最高的智慧。 厂少所谓意念真诚,就是不要自己欺骗自己。这就好比厌恶臭秽之的气味而嘴上不讲,又好比喜欢漂亮的女人而佯装讨厌,这叫做自我掩饰。所以君子一定谨慎自己的独处。小人在一人独处时作起坏事来,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只有在见到君子时才躲躲藏藏,掩盖他做过的坏事,炫耀他做过的好事。可是在他人看来,就如.同见到了他的五脏六腑那样清清楚楚,这样作又有什么好处呢!这就叫做内心有什么想法,必然要从行动上表现出来,所以君子一定要谨慎自己的终处。曾子说过:“很多眼在看着你,很多手在指着你,这多么让人敬畏啊,’毛人的贫富可以从其住室看得出来,人的道德可以从其行动看得出来,心胸宽广自然身体舒泰,所以君子一定要意念真诚。 《诗经》上说:“看那湾湾的淇水岸边,慕竹郁郁葱葱。有位风度高雅的君子,好像切磋过的象牙,好像琢磨过的美玉。庄严而又威武,显赫而又坦荡。风度高雅的君子,教人始终难忘。”“如切如磋”是说君子的研究学间;“如琢如磨”,是说君子的修养品德。”“瑟兮侗兮”,是说君子的内心恭敬戒惧;“赫兮喧兮”,是说君子的外表威严。“有斐君子,终不可喧兮”,是说君子的道德尽善尽美,让老百姓难以忘怀。《诗经》上又说,“呜呼!先王的美德使人难忘。”君子从先王那里学到了尊重贤人和热爱亲人,小人从先王那里享受到快乐和得到实惠,因此,在先王去世以后,无论是谁都对他念念不忘。《康浩》上说:“文王能彰明德行。”《大甲》上说:“你应当关注上天赋于你的光明德行。”《尧典》上说:“帝尧能够彰明崇高的道德。”说的都是人君要自明其德。商汤的《盘铭》上说:“如能一曰自新,就能曰旧自新,每曰自新。”《康浩》上说:“要洗心革面,重作新人。”《诗经》上说:“姬周虽然原来是殷商的诸侯国,但已受天命取代殷商为天子。”所以君子在曰新其德方面是十分努力的。《诗经》_上说:“天子辖地千里,皆是百姓所居。”《诗经》上又说:“黄鸟声声鸣,止息在山麓。”孔子说:“鸟儿的止息,都知道应该止息于何处,难道人反而不如鸟吗?《诗经》上说:“端庄恭敬的文主啊!一光明磊落,知其所当自处。”当国君的,要达到仁的境界;当臣子的,要达到敬的境界;当子女的,要达到孝的境界;当父母的,要达到慈的境界;与国人交往,要达到信的境界。孔子说:“审理诉讼,我和别人差不多;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我想使诉讼从根本上不再发生。”要使无理的一方不敢凭借狡辩取胜,德行张大到使民众从内心敬畏。这就叫做知道事情的根本。 所谓要修养好自身的品德首先要端正内心:是因为自身有所愤怒,内心就不能端正;自身有所恐惧,内心就不能端正;自身有所嗜好,内心就不能端正;自身有所忧患,内心就不能端正。当你心不在焉的时候,就会视而不见,就会听而不闻,就会吃东西不知道滋味。这就叫做要修养好自身的品德首先要端正内心。 所谓要整顿好家庭首先要修养好自身:是因为人的看法往往对自己所亲爱的人会有所偏颇,对自己所厌恶的人会有所偏颇,对自己所敬畏的人会有所偏颇,对自己所怜悯的人会有所偏颇,对自己所轻视的人会有所偏颇。所以,喜爱代个人而能知道他的缺点,厌恶一个人而能知道他的优点,世上少有。所以有句谚语说:“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儿子的毛病,没有一个人认为他的庄稼长得已经够好了。”这就叫做自身的修养不搞好也就难以管理好家庭。 所谓治理好国家首先要管理好家庭能管好而能管好别人的事是没有的。所以是因为自己的家人都不,如果每个君子都管好了自己的家水,那就等于管好了全体国民。家庭中的“孝”,可以移来侍奉君主;家庭中的“梯”,可以移来侍奉官长;家庭中的“慈”,可以移来爱护百姓。《康浩》上说:“如同爱护婴儿那样。”只要诚心诚意去追求,虽然不能完全做到,但也差不多。没有先学会了养儿育女然后才出嫁的。国君一家讲究仁爱,整个国家就会讲究仁爱;国君一家讲究谦让,整个国家就会讲究谦让;国君一人贪暴,全国百姓就会作乱。事情的关键就是这样。尧舜给天下做出仁爱的表率,天下的百姓也就跟着仁爱;莱封给天下做出残暴的表率,天下的百姓也就跟着残暴。如果君主说的是一套,而做的是又一套,百姓们就不会听从。所以,君子自己做到的才能要求别人做到,自己没有这种缺点才能批评别人。自己身上就看不出有什么仁爱的影子,却要教训别人做到仁爱,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所以说,治理好国家的前提是管理好家庭。《诗经》上说:“桃花多么好看,枝叶多么茂盛。这个姑娘出嫁,定会使全家和顺。”能够使全家和顺,然后才能教育国人。《诗经》上说:“兄弟和睦相处。”兄弟能够和睦相处,然后才能教育国人。《诗经》上说:“自己的言行如一不走样,才是四方各国的好榜样。”国君自己是个好的父亲、好的儿子、好的哥哥、好的弟弟,做出了榜样,然后百姓们才会效法他。这就叫做治理好国家首先要管理好家庭。 所谓平治天下的前提在于治理好自己的国家,是因为只要国君尊敬老人,国人就会孝顺成风;只要国君尊重长者,国人就会梯道成风;只要国君体恤孤幼,国人就不会遗弃孤幼。所以君子有絮矩之道。所厌恶于上级的行为,就不再用来对待下级;所厌恶于下级的行为,就不再用来对待上级;所厌恶于前人的行为,就不再用来对待后人;所厌恶于后人的行为,就不再用来对待前人;所厌恶于在自己右边的人的行为,就不再用来对待在自己左边的人;所厌恶于在自己左边的人的行为,就不再用来对待在自己右边的人。这就叫做絮矩之道。《诗经》上说:“与民同乐的君子,乃是民之父母。”老百姓喜欢什么自己就喜欢什么,老百姓讨厌什么自己就讨厌什么,这就叫做民之父母。《诗经》上说:“巍峨的南山啊,山石高又高。显赫的太师啊,万民齐瞩目。”治理国家的人不可以麻痹大意,出了间题就要受到天下人的惩罚。《诗经》上说:“殷商未曾丧失民心时,、上帝还保佑。我们应该借鉴殷商灭亡的教训,上帝才会永远保佑。”讲的就是这样二个道理:得到民众就得到国家,失去民众就失去国家。 所以君子首先要考虑的是德行。有了德行就有了民众,有了民众就有了国土,有了国土就有了财富,有了财富就有了国用。德行是本,财富是末。轻本重末,就会从老百姓手上抢夺财富。所以说,国君聚敛财富,百姓就背离而去;国君布施财富,百姓就络绎而归。所以,国君既然有不中听的话出口,百姓就会有不中听的话进入其耳;国君的财货既然不是从正道而得,也就会不从正道出去。《康浩》上说:“天命并不总是保佑某一个人”意思是说,有好的德行就能得到它,没有好的德行就会失掉它。《楚书》上说:“楚国不把别的什么东西当做宝贝,只把德行当做宝贝。”舅犯说:“流亡者没有什么可以当做珍宝的,只有把珍视仁义作为珍宝。” 《秦誓》上说、“假如有这样的一位大臣,诚恳忠实,无他特长,但其品德高尚,心地宽厚,能够容人容物。别人有了什么本领,就好像他自己有了;别人的才能,别人的美德,他都衷心地赞美,不但口头上加以称道,而且还能包容推荐他们,这就使我的子孙黎民得到保护,也有利子国家。别人有了什么本领,他就嫉妒厌恶;别人的才能,别人的美德,他压着盖着不让国君知道,不能包容推荐,因而使我的子孙黎民不能得到保护,对国家也很危险。”只有仁爱的国君能够流放此辈嫉贤妒能之人,把他们驱逐到四夷,不和他们同居国中。这就是说,只有仁人才懂得要热爱什么样的人,厌恶什么样的人。见到贤人而不能推荐,推荐以后而不能重用,这是怠慢。见到坏人而不能斥退,斥退以后又不能流放远方,这是错误。喜欢人民所讨厌的,讨厌人民所喜欢的,这叫做违背人的本性,其结果势必灾祸临头。所以君子有一条治国大道,一定要忠信才能得到它,骄傲放纵就会失去它。 生财有方法、规律可循。这就是干活的要多,吃饭的要少,生产效率要高点,消费速度要慢点,那么财富就永远充裕了。仁者把自己的财富分给别人,赢得令名;不仁者宁要财富,不要令名,没有听说过国君爱好仁而臣下却不爱好义的。也没有听说过臣卞爱好义而事情却办不成的。也没有听说过臣下不把国家府库的财富当做自己的财富加以爱护的。孟献子说:“畜马乘之家,就不必再计较养鸡养猪之利;伐冰之家,就不必再计较养牛养羊之利;百乘之家,就不该再养活一个专门敛财的部下。与其养活一个专门敛财的部下,还不如养活一个强盗做部下。”这就是说,国家不应该以利为利,而应该以义为利。当了国君而一心想着如何敛财,必定陷入小人行径。国君想要施行仁义,却让此辈小人来管理国家,那就要闹到祸不单行,灾害并至的地步。到了这时候,即使有善人帮助,对此也无可癫了。这就是说,国家不应该以利为利,而应该以义为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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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 萧梁宗补阙:指南北朝时期的梁朝,宗补阙可能是指某位官员。
  • 头陀:佛教用语,指苦行僧。
  • 息心铭:可能是指宗补阙所写的一篇佛教文献,表达其放弃世俗的心志。
  • 紫绶黄金带:指高官的服饰,紫绶代表高官,黄金带是装饰。
  • 雕鞍白玉珂:雕鞍指精美的马鞍,白玉珂是马具上的装饰品。
  • 草椽布衲:草椽指简陋的房屋,布衲是僧人穿的粗布衣服。
  • :(qióng) 竹杖。
  • :(suō) 蓑衣,用草或棕编制的雨衣。
  • 台城:古代都城的一部分,这里可能指梁朝的都城。
  • 甑堕地:甑(zèng)是古代的蒸食器具,堕地象征国家的崩溃。
  • 麋烂:混乱不堪。
  • 偾干戈:偾(fèn),激起;干戈,战争。
  • 翛然:(xiāo rán) 自由自在的样子。
  • 野鹤山之阿:野鹤象征隐逸,山之阿指山的深处。
  • 柴痴庵:人名,可能是诗人的朋友或同道。
  • 众生尘:指众生的烦恼和污垢。
  • 大圆镜:佛教用语,比喻清净的心境。
  • 不肉不饥:不吃肉也不感到饥饿,指修行生活。
  • 不绵不冷:不穿绵衣也不感到寒冷。
  • 太室为衾:太室指天地,衾(qīn)是被子,这里指以天地为被。
  • 大块为枕:大块指大地,枕是枕头,这里指以大地为枕。
  • 脱袍掷笏:脱下官袍,扔掉笏板,表示放弃官职。
  • 保真性:保持本真的性情。
  • 昭文大学:可能是指某所著名的学府。
  • 湛然翁:人名,可能是指某位高僧或学者。
  • 祖印:佛教中指传承的印记。
  • 无求于世:不追求世俗的名利。
  • 野狐禅子:指不正统的佛教修行者。
  • 邪蹊:邪路。
  • 解后:指领悟佛法之后。
  • :(chēn) 愤怒。
  • :贪婪。
  • 两痴相值:两个愚笨的人相遇。
  • 酸咸:比喻生活中的苦与乐。
  • 建立天地:指创造或维持宇宙秩序。
  • 扫愁扫闹:扫除忧愁和喧闹。
  • 是非:对错,争执。

翻译

在萧梁时期,有一位官员宗补阙,他放弃了官职成为一名苦行僧。他留下了一篇《息心铭》,至今人们仍在传唱。他不追求高官的紫绶黄金带,也不爱雕鞍白玉珂的奢华。他住在简陋的草屋,穿着粗布衣服,手持竹杖,身披蓑衣。当台城崩溃,国家陷入混乱和战争时,只有宗无名像自由的野鹤一样隐居在深山之中。

现在有一位名叫柴痴庵的人,他独自拿着竹帚,想要扫除众生的烦恼,共同达到清净的心境。他不食肉也不感饥饿,不穿绵衣也不觉寒冷。他以天地为被,以大地为枕。他一顿饭不吃第二次,一杯茶不喝第二遍。他脱下官袍,扔掉笏板,成为普通百姓,十年悟道,保持本真的性情。在昭文大学,湛然翁在半夜传授佛教的传承印记。他不追求世俗的名利,自我净化心灵,延长寿命。那些不正统的佛教修行者走上了邪路,只有我的痴庵是正直的。

之前我遇到了痴庵,他赠我三把竹帚。一把用来扫除愤怒,一把用来扫除贪婪。但有一种病是扫不掉的,那就是两个愚笨的人相遇时的苦与乐。尽管如此,我还有一把帚,它能建立或维持宇宙的秩序,它的名字叫做酒,用来扫除忧愁、喧闹和是非。

赏析

这首诗通过对历史人物宗补阙和当代人物柴痴庵的描述,展现了诗人对于放弃世俗、追求精神自由的向往。诗中运用了丰富的佛教意象和隐喻,如“头陀”、“息心铭”、“大圆镜”等,表达了诗人对于清净心境和真性情的追求。同时,通过对比宗补阙和柴痴庵的生活方式,诗人强调了物质与精神的对立,以及精神追求的重要性。最后,诗人以酒为帚,巧妙地将物质与精神结合,表达了一种超越世俗的智慧和豁达。

方回

元朝诗人、诗论家。方回节操无可言者,为世所讥,然善论诗文,论诗主江西派,为江西诗派殿军(参见《中国文学史·第三卷·第六编·元代文学》)。字万里。徽州歙县(今属安徽)人。南宋理宗时登第,初以《梅花百咏》向权臣贾似道献媚,后见似道势败,又上似道十可斩之疏,得任严州(今浙江建德)知府。元兵将至,他高唱死守封疆之论,及元兵至,又望风迎降,得任建德路总管,不久罢官,即徜徉于杭州、歙县一带,晚年在杭州以卖文为生,以至老死。 方回罢官后,致力于诗,选唐、宋近体诗,加以评论,取名《瀛奎律髓》,共49卷。 ► 2881篇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