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词话 · 第二十五则

清 · 王国维

“我瞻四方，蹙蹙靡所骋。”诗人之忧生也。“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似之。“终日驰车走，不见所问津。”诗人之忧世也。“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车系在谁家树”似之。

名句

• 终日驰车走，不见所问津。
• 我瞻四方，蹙蹙靡所骋。

译文

《诗·小雅·节南山》诗句：“我瞻四方，蹙蹙靡所骋”，这是诗人忧生之作。晏殊的“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和它相似。陶渊明《饮酒》诗句：“终日驰车走，不见所问津”，这是诗人忧世之作。冯延巳的“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车系在谁家树”和它相似。

注释

《诗经·小雅·节南山》："驾彼四牡，四牡项领。我瞻四方，蹙蹙靡所骋。"
晏殊【蝶恋花】见二四注。
陶潜【饮酒】第二十首："羲农去我久，举世少复真。汲汲鲁中叟，弥缝使其纯。凤鸟虽不至，礼乐暂得新。洙泗绝微响，漂流逮狂秦。诗书复何罪，一朝成灰尘。区区诸老翁，为事诚殷勤。如何绝世下，六籍无一亲？终日驰车走，不见所问津。若复不快饮，空负头上巾。但恨多谬误，君当恕罪人。"
冯延巳【鹊踏枝】："几日行云何处去，忘却归来，不道春将暮！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车系在谁家树？　泪眼倚楼频独语：双燕来时，陌上相逢否？撩乱春愁如柳絮，悠悠梦里无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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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 蹙蹙（cù）：局促、困窘的样子。

翻译

“我瞻望四方，局促得不知向哪里驰骋。”这是诗人对人生的忧虑。“昨夜西风惨烈，凋零了绿树。独自登上高楼，望尽那消失在天涯的道路”与之相似。“整天驱车奔走，却不见那询问渡口的所在。”这是诗人对世道的忧虑。“百草千花的寒食节道路。那香车又系在谁家的树上”与之相似。

赏析

这则主要通过引用不同的诗句来阐述诗人对人生与世道的不同忧虑之感。前一句引用表达出人生的困窘无奈和对前路的迷茫；“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通过对自然景象的描绘以及人物登高望远的举动，形象地体现出一种孤独寻觅之感。后一句引用体现出对世道追寻探索而不得的忧虑；“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车系在谁家树”则以具体的场景烘托出对现实状况的疑惑和不安。这些诗句都以恰当贴切的方式表达了或忧生或忧世的复杂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