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
淳于髡说:“把名声功业看得很重的人,是为了济世救民,不很看重名声功业的人,是为了独善其身。您是齐国三卿之一,有关上助君王、下救百姓的名声、功业都没有,就要离开齐国,仁者难道原本就是这样的吗?”
孟子说:“身处卑贱的地位,不以自己贤能之身侍奉无德之君,这是伯夷;五次前往商汤那里,又五次前往夏桀那里的,这是伊尹;不厌恶污浊之君,不拒绝做个小官的人是柳下惠。这三个人的处世之道并不相同,但大方向是一致的。这一致的东西是什么呢?应该说就是仁。君子做到仁就可以了,为什么一定要处处相同呢?”
淳于髡说:“鲁穆公的时候,公仪子执政,子柳、子思当大臣,鲁国的国土削减得更厉害了。像这样,贤德的人对国家没有什么好处。”
孟子说:“虞国不任用百里奚,因而亡国,秦穆公重用百里奚,因而称霸。不任用贤人就会导致灭亡,想要勉强支撑都是做不到的。”
淳于髡说:“从前王豹住在淇水边的时候,住在河西的人都善于唱歌,绵驹住在高唐,齐国西部的人都善唱歌,华周、杞梁的妻子擅长哭夫,因而改变了国家的民俗。里面存在的东西,一定会体现在外面。做某种事,却不见功效的,我从未见过。因此说,是没有贤人;有的话,我一定会知道他。”
孟子说:“孔子做鲁国司寇的时候,不被重用,跟随君主祭祀,祭肉没有送到他这里,于是没顾上摘掉祭祀时戴的礼帽,就离开了。不了解孔子的人以为他是为了祭肉的缘故,了解孔子的人认为他是为了鲁君的失礼而离开的。至于孔子,他就是想要担点小罪名离开,不想随便走掉。君子所做的事,普通人本来就不能了解。”
赏析
孟子在齐国位列三卿,可谓官高爵重,但他没有干出什么功业,就准备离开齐国。与孟子同在齐宣王朝为官的淳于髡对孟子说,贤人难道是这样的吗?他对孟子颇有意见。
孟子为自己辩解说,君子贤人只要仁就行了,具体的做法何必相同呢?当然,这样空泛的议论不可能说服淳于髡。淳于髡说,像您这样的贤人,像公仪子、子柳、子思这样的贤人,恐怕本来无益于国家吧?当着孟子说这话,火药味已经很浓了。孟子辩解说,如果鲁国不用贤人,那就不只是削地求和的问题,恐怕要像虞国那样灭亡呢。淳于髡进一步否认孟子为贤人,让他不要以贤者自居。孟子听了,举孔子故意让自己得一个小罪名然后离开鲁国的例子,意在说明“君子之所为,众人固不识也”。
孟子离开齐国,是因为孟子认为,他应该当齐宣王之师,而齐宣王只把他当臣。这就是孟子没有明说的原因。
“按《史记》:‘孔子为鲁司寇,摄行相事。齐人闻而惧,于是以女乐遗鲁君。季桓子与鲁君往观之,怠于政事。子路曰:“夫子可以行矣。”孔子曰:“鲁今且郊,如致膰于大夫,则吾犹可以止。”桓子卒受齐女乐,郊又不致膰俎于大夫,孔子遂行。’孟子言以为为肉者,固不足道;以为为无礼,则亦未为深知孔子者。盖圣人于父母之国,不欲显其君相之失,又不欲为无故而苟去,故不以女乐去,而以膰肉行。其见几明决,而用意忠厚,固非众人所能识也。然则孟子之所为,岂髡之所能识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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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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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髡(kūn):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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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实:名声与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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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卿:古代的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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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夷:古代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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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尹:古代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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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下惠:古代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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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缪(mù)公:鲁国国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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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仪子:即公仪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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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柳、子思:均为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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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穆公:秦国国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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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豹: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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淇: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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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地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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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驹: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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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唐: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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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周、杞梁: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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燔(fán)肉:祭祀用的熟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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税(tuō)冕:脱下礼帽。
翻译
淳于髡说:“把名声和实际放在前面的,是为了济世救民;把名声和实际放在后面的,是为了独善其身。先生您处于齐国的三卿之中,有关名声和实际的事没有施加于齐国上下就离去了,仁人难道原本就是这样的吗?”孟子说:“处在卑下的地位,不拿自己贤人的品行去侍奉不贤的君主,这是伯夷;五次去汤那里,五次去桀那里,这是伊尹;不厌恶污浊的君主,不推辞小的官职,这是柳下惠。这三个人走的道路不同,但趋向是一样的。一样在哪里呢?就是仁义。君子也只是做到仁义罢了,为什么一定要走相同的道路呢?”淳于髡说:“在鲁缪公的时候,公仪子主持国政,子柳、子思做臣子,可是鲁国的疆土被侵削得更加厉害了。像这样的话,贤人对于国家没有益处啊!”孟子说:“虞国不任用百里奚因而灭亡,秦穆公用了百里奚因而称霸。不任用贤人就会灭亡,哪里还能只是被侵削呢?”淳于髡说:“从前王豹居住在淇水边,而河西的人都善于唱歌;绵驹居住在高唐,而齐国西部的人都善于唱歌;华周、杞梁的妻子非常善于痛哭她们的丈夫,因而改变了一国的风俗。内心有什么一定会表现在外面。做某件事情而没有效果的,我还不曾见到过。所以说现在是没有贤人的,如果有贤人,那我一定能认识他。”孟子说:“孔子担任鲁国的司寇,不被任用,随后去祭祀,祭祀用的熟肉也没有送来,就不脱帽地离开了。不了解孔子的人认为他是为了那祭祀的熟肉,了解孔子的人认为他是因为鲁国的无礼。但孔子是想以微小的罪行离开,不愿意随便地离去。君子所做的事,一般人本来就是不能理解的。”
赏析
这段对话主要围绕着对贤人和他们行为的探讨。淳于髡质疑孟子在齐国的作为,而孟子通过列举伯夷、伊尹、柳下惠等贤人的不同处世方式,表明虽然道路不同但都秉持着仁义之心。双方还就贤者对国家的影响进行争论,孟子强调了任用贤者的重要性。同时通过孔子的事例,说明君子的行为和意图往往不被一般人所理解。这体现了对不同的人生选择和道德追求的思考,以及对贤人在社会中作用的深入探讨,反映出当时人们对于仁义道德和治国理政的不同观点和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