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天晓角 · 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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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头楚尾,一棹人千里。休说旧愁新恨,长亭树、今如此! 宦游吾倦矣,玉人留我醉。明日落花寒食,得且住、为佳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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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我坐船顺流而下,转眼便在这吴头楚尾的地方行了千里。不说那些令人忧愁的事情,看长亭边的大树已经长成今天的样子了。 我已经厌倦了宦游生活,幸好有美人留醉。明天就是寒食节了,风雨吹打落花,暂且住留几日,等天气好了再走。

注释

旅兴(xìng):在旅途中引起的兴趣。《诗经·周南·关睢序》:“四曰兴。”孔颖达《正义》引郑康成注:“兴者,论事于物,则兴者起也。”广信书院本无题,玆从四卷本甲集、王诏校刊本及四印斋本。《花庵词选》作“惜别”。 吴头楚尾:宋·祝穆《方舆胜览》:“豫章之地为楚尾吴头。” “长亭树,今如此”句:与“树犹如此”的意思相同。北周·庾信《枯树赋》:“树犹如此,人何以堪!”《世说新语·言语》:“桓公北征经金城,见前为琅邪时种柳,皆已十围,慨然曰:‘木犹如此,人何以堪!’攀枝执条,泫然流泪。” 宦游吾倦矣:宦场中的生活,我厌倦了。《史记·卷一百一十七·司马相如列传》:“会梁孝王卒,相如归,而家贫,无以自业。素与临邛令王吉相善,吉曰:‘长卿久宦游不遂,而来过我。’……卓王孙闻而耻之,为杜门不出。昆弟诸公更谓王孙曰:‘有一男两女,所不足者非财也。今文君已失身于司马长卿,长卿故倦游,虽贫,其人材足依也,且又令客,独奈何相辱如此!’” 玉人:容貌美丽的人。后来多以此指美人。这里指高贵的朋友。《晋书·卷三十六·〈卫瓘传·卫玠传〉》:“玠字叔宝,年五岁,风神秀异。祖父瓘曰:‘此儿有异于众,顾吾年老,不见其成长耳!’总角,乘羊车入市,见者皆以为玉人,观之者倾都。” 寒食:约在冬至后一百零五天左右,清明节前一二天。《後汉书·卷六十一·左周黄列传》:“太原一郡,旧俗以介子推焚骸,有龙忌之禁。至其亡月,咸言神灵不乐举火,由是市民每冬中辄一月寒食,莫敢烟爨,老小不堪,岁多死者。” “明日落花寒食,得且住、为佳耳。”句:晋人帖语:“天气殊未佳,汝定成行否?寒食近,且住为佳尔。”

《霜天晓角·旅兴》是南宋词人辛稼轩的作品。作者坐船顺流而下,看见沿途风景感慨甚多,不禁生出旧恨新愁。全词主要抒发了词人厌倦官场,渴望归隐的思想感情。 上阕写旅途中所见,舟行千里,看到长亭边的树木已经长大,不由想起了“旧愁新恨”。作者此时已经三十九岁,南归也已经有十六七年了,几十年间作者频繁的调动职务,抗金恢复的壮志一直不能实现。这让词人感到十分的愁苦。因此作者在下阕中直抒胸臆,点出来主旨:我已经厌倦了这种宦游的生涯。这分明是对自己饱受朝廷猜忌,大材小用的抱怨之辞,作者此时又遇到了一位美女,这位美人不仅邀他共饮,而且还留他多住几日,要他等到寒食节的风雨过了再走,顺便解除旅途疲劳,这是他归隐的想法更加强烈。 这首词所体现的归隐之意,还不同于辛稼轩后期词作中的那种归隐的心情,因为辛稼轩只是一时的牢骚之语,他仍然对朝廷能够振作精神、北伐复国抱有相当大的希望。
辛弃疾

辛弃疾

南宋著名豪放派词人、将领,原字坦夫,改字幼安,别号稼轩,金国山东东路(原北宋京东东路)济南府历城县(今山东省济南市历城区遥墙镇四凤闸村)人,有“词中之龙”之称,与苏轼合称“苏辛”,与李清照并称“济南二安”。绍兴十年(公元1140年),辛稼轩生于金国,其时中原已为金兵所占。绍兴三十一年(公元1161年),参加抗金义军,不久归南宋,时年二十一岁。历任江西、湖北、湖南、福建、浙东安抚使等职。一生力主抗金,曾上《美芹十论》与《九议》,条陈战守之策。由于与当政的主和派政见不合,後被弹劾落职,退隐山居。开禧北伐前後,相继被起用为绍兴知府、镇江知府、枢密都承旨等职。开禧三年(公元1207年),辛稼轩病逝,年六十八。後赠少师,谥号“忠敏”。辛稼轩一生以恢复为志,以功业自许,可是命运多舛,备受排挤,壮志难酬,但他恢复中原的爱国信念始终没有动摇,而把满腔激情和对国家兴亡、民族命运的关切、忧虑,全部寄寓于词作之中。其词艺术风格多样,以豪放为主,风格沉雄豪迈又不乏细腻柔媚之处;题材广阔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词,抒写力图恢复国家统一的爱国热情,倾诉壮志难酬的悲愤,对当时执政者的屈辱求和颇多谴责;也有不少吟咏祖国河山的作品。现存词六百多首,有词集《稼轩长短句》传世。今人辑有《辛稼轩诗文钞存》。 ► 794篇诗文